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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燕嬌怎麽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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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燕嬌 怎麽光腳?

在進了大門後, 我揮揮手,瀟灑地讓阿良把門給關上。

在兩邊門閉上的瞬間,我立馬轉身, 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趴在門縫往外看。

李昭並未立馬離去,他此時仍站在臺階下, 兩手背後,死盯著門看, 胸脯略微起伏, 薄唇緊緊抿住, 似乎在平覆憤怒。

他給跟前的暗衛使了個眼色, 沒一會兒,暗衛就將滿臉是傷的李少帶來了。

李少根本不敢擡頭, 當即就要跪下磕頭。

李昭虛扶起,讓他湊近些。

離得稍有些遠,我聽不到兩人在說些什麽。只能看見李昭目帶兇光, 冷冷地問了幾個問題。

而李少一開始還瑟瑟縮縮地答,後面不知道說起什麽了, 眉飛色舞地描述, 還掰著指頭, 數一二三……再到後面, 他將錦盒打開, 從裏頭拿出那幅字, 面露憤恨之色, 仿佛在說朱九齡什麽壞話。

果然,李昭越聽,臉色越差。

讓暗衛將宮燈舉高些, 反反覆覆地看他寫的字,最後一怒之下,竟準備撕了卷軸,誰知硬生生把火氣按捺了下去,閉眼,深呼吸了幾下,把卷軸扔給李少,勾勾手,讓李少附耳過來,不曉得在交代什麽。

交代完後,他扭頭,冷眼朝門這邊瞪過來,重重地甩了下袖子,乘轎子走了……

我心裏直打鼓,李昭這廝到底有什麽打算,他應該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人,不會刻意為難我,也不會因為朱九齡嘲笑他字寫的不好,就刻意報覆吧。

正在此時,忽然有人在背後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嚇得哎呦叫了聲,回頭一看,身後站著個明艷絕色的美人,是盈袖。

“你怎麽來了?”

我捂著胸口,大喘氣。

“當然來看你呀。”

盈袖上下打量我,目光落在我的雙腳上,詫異地問:“怎麽光腳,鞋呢?”

“那個……”

我心虛,笑著撒謊:“回來時碰見個泥水坑,踩臟了,就、就給扔掉了。”

“真的?”

盈袖有些不信。

“對呀。”

我眼睛四處亂瞟,手緊緊地攥住面紗,試探著問:“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你怎麽找來的?顏顏呢?你有沒有抱過來。”

盈袖聽見我這話,眼淚就下來了,彎下腰,把自己腳上穿的繡鞋脫下,強迫我穿上,然後挽住我的胳膊,帶著我往裏走。

我從未來過李少的這個外宅,趁著夜色打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院子裏擺放著奇珍異卉,上房門口掛著兩個鳥籠子,欄桿上搭著洗過的衣裳……

“你還說呢。”

盈袖頭枕在我肩頭,哽咽道:“前兩日我剛從兗州回來,就聽見什麽五皇子李睦回宮了,我尋思著不對呀,睦兒不是養在你跟前麽,怎地冷不丁被抱走了?”

盈袖啐了口,接著道:“我連夜去你住的那個小院尋你,沒想到剛走到巷子口,就被兩個兇巴巴的羽林暗衛攔住了,拿刀嚇我,讓我滾遠些。”

“然後呢?”

我從後面攬住袖兒,摩挲著她的背,安撫她。

盈袖道:“我心裏越發害怕,就開始瞎想,是不是留子去母,陛下偷偷把你給殺了,我什麽也不顧,就要往裏沖,和那些沒王法的暗衛撕打起來,最後胡馬公公跑出來,請我回去。”

我噗嗤一笑:“你肯定沒有吧。”

“當然了!”

盈袖氣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什麽話都不給我交代,就想把我打發走?我也不管了,索性往地上盤腿一坐,靜等著,反正我丈夫和表哥表弟都是朝廷重臣,我看誰敢惹我。”

“後來呢?”

我心裏一暖,鼻頭發酸,不論什麽時候,我的袖兒都是向著我,關心我的。

“後來我越想越怕,想著你是不是被分屍,或者被灌了毒酒,睦兒那麽小就沒了娘,我也沒了嫂子,於是,我就開始哭。”

說到這兒,盈袖真的哭了,委屈得像孩子似的。

我環著她,並未進屋,而是坐到臺階上,用滿是酒味的面紗給這傻丫頭擦臉,故意逗她:“萬一……萬一陛下真把嫂子弄死了,你怎麽辦?”

“我……”

盈袖怔住,淚珠子掛在濃密的睫毛上,在雷雨前的夏夜裏,美得動人。

“我就豁出去,把他做下的壞事嚷到全天下都知道,讓大家都看看,他怎麽欺負女人的。”

我忍住悲痛,輕擰了下袖兒的嘴,為寬孩子的心,故意道:“放心吧,他舍不得讓我死,是我不要他,從那兒離開的。後來呢,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盈袖撇撇嘴,翻了個白眼:“後面陛下派人把我表哥叫來了,表哥發了好大的火,罵我潑婦行徑,要拉我走,我偏不,就跟他吵了起來,後面天快亮了,陛下乘著馬車從小巷深處出來,我喊他,他壓根不搭理我。好呀,既然說我是潑婦,那我就撒潑,我沖過去,攔住車駕,讓皇帝給我個說法。”

“他給你說了?”

我垂眸,看著腳上穿的繡鞋,冷笑著問。

“嗯。”

盈袖趴在我腿上,哭道:“他指點我來這兒,讓我和雲雀幫你拾掇屋子,好好勸一下你,說你自打生了孩子後,脾氣越發擰巴,就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燃,一點都不似以前那樣通情達理了。”

我輕輕地撫著袖兒的發髻,笑著問:“那你打算怎麽勸我?”

“勸什麽。”

盈袖重重地冷哼了聲:“誰要是把我的女兒抱走,我就和他拼命。哦,孩子給他生了,他連個名分都不給,還嫌你不懂事,他也真好意思。”

我捏住丫頭的下巴搖:“哎呦,到底是誥命夫人,好厲害呀,連陛下都敢指摘了。”

“是他太欺負人了嘛。”

盈袖氣得小臉發紅,忽然擔憂地看我,問:“嫂子,你以後打算怎麽辦?不會一直跟陛下賭氣吧,氣歸氣,他到底是天子……”

“再說吧。”

我笑笑,沒再言語,仰頭看黑雲密布的天,忽然,悶雷陣陣,一滴雨落在了我臉上,像淚。

我們倆到底會不會和好?

其實這個選擇權,這次在我手上。

……

盈袖來了,不放心我,堅持要陪我住一段時間。好麽,這小祖宗盯著我沐浴、吃了兩碗燕窩,又逼著我喝了碗安神湯,這才放我去睡。

雷雨下了整整一夜,吵得人無法安眠,我心裏掛念著兒子,這麽響的雷,肯定會把他嚇到的。

萬幸袖兒就睡在我跟前,聞著她身上淡淡白槐香氣,我也能稍稍安心,也許是真累了,後半夜,竟沈沈睡去。

天沒亮,我就起來了。

這裏和家中不同,隨時有嬤嬤早起燒熱水,我也顧不上生火,直接用冷水洗漱了番,穿了件黑緞底繡梅花的抹胸,和一條大紅繡黑蓮的紗衣,仔仔細細地化了妝、梳了頭,並未戴什麽昂貴首飾,只在發髻上簪了朵宮紗堆成的杜鵑花,叫醒了護衛阿良,匆匆套車出了門。

既然開始談胭脂生意,那我就得趁熱打鐵。

我和阿良兩個在街邊隨意吃了個包子餛飩,就急忙往鋪子去了。

按照昨晚和李少商量的,我找了只極大的食盒,上層放了些普通的口脂和鵝蛋粉;

第二層,我放了鋪子裏最好的妝粉和調粉的杏膏,還有顏色不一的胭脂、口脂等。

而第三層,我則放了潤膚護膚的膏子。

等把這些東西籌備好後,我又讓阿良去買了極品燕窩盞和清明節後的六安瓜片,待嚴嚴實實包準備好後,差不多就到日中了。

正巧,李少也過來了。

我們也沒用飯,套了車,一前一後往教坊司行去。

其實教坊司和酒樓一樣,白日裏不開,多盤點和準備歌舞、菜品……到了申時前後,才會營業。

因李少的面子,我們只讓人去給宋媽媽傳了個話,就大搖大擺進去了。

果然,前堂的圓形舞臺上,有十來個年輕貌美舞姬在排舞,一旁站著幾個龜奴,手裏拿著鞭子,盯著姑娘們練習……

後院安靜無比,各個繡門小院緊閉,頭牌紅姑娘們正在歇息,湖上孤零零地停著畫舫和幾葉小舟,依稀間,仿佛有幾只鴛鴦游過……

日頭正烈,蟬死命地嚎叫,離得老遠,我就看見宋媽媽立在涼亭裏,正沖我們招手。

在往過走的時候,我問李少,昨晚長安公子同他說什麽了。

李少暧昧一笑,說:公子吩咐了,讓小人好好給您教做生意,還說,若是您的繡花鞋再丟了,小人的這顆項上人頭也能丟了。

我連翻了幾個白眼,啐了口:有那個閑工夫管繡花鞋,還不如把自己的臭字練好……

剛走近涼亭,宋媽媽就笑著迎了出來。

她今兒倒是打扮的得體大方,穿了墨綠的褙子,化了淡妝,頭戴一支金鳳釵,蠻不似妓院鴇母,倒像個官戶太太。

“麗夫人,咱們又見面了。”

宋媽媽屈膝給我見禮,側身,請我和李少進去,滿臉堆著笑:“妾身備了點果子薄酒,還請夫人和李爺莫要嫌棄。”

我忙虛扶起宋媽媽,揮手,讓阿良把禮物拿上來,笑道:“小妹昨兒來的匆忙,沒給媽媽備下禮,今兒拿了點燕窩給您,滋陰養顏最好了。”

宋媽媽連說太客氣啦,將我帶入座,端起酒壺,給我和李少各倒了杯,暧昧地斜眼覷向李少,笑道:“寶瑟姑娘今早從江州回來了,你不去看看她?”

“看什麽,我得陪我妹子談生意。”

李少嘩啦一聲打開折扇,裝模作樣地搖,催我:“把東西都拿出來吧,給宋媽媽開開眼。”

說這話的同時,他一直斜眼往後院瞧,咽了口唾沫:“寶妹這會兒正睡午覺著吧……”

我知道,這色鬼心癢了,搖頭一笑,沒言語。

而一旁善解人意的宋媽媽用團扇打了下李少的頭,笑道:“你快去吧,本來胭脂生意就是女人談的,要你在跟前礙眼。”

我心裏一咯噔,這宋媽媽怕不是故意把精似鬼李少支使開,放我一人談,方便她往下壓價錢。

我笑了笑,對李少道:“去吧去吧,今兒只是給媽媽看一下貨。”

我那個只字,說的比較重。

李少了然,眉一挑,起身伸了個懶腰,用折扇挑起宋媽媽的下巴,往下,拍了下婦人的胸,故意挑逗:“你倆就看看東西,價錢嘛,最終還是由我來定,若讓我知道你敢壓價,欺負我妹子,瞧我不燒了你的雞窩,咱又不是非你一家不可了,難道不能跟隔壁百花樓做生意麽?”

宋媽媽臉緋紅一片,呸了口:“話恁多,趕緊往你娘的雞窩裏挺屍去。”

李少勾唇壞笑,給我使了個眼色,暗示我先別著急定價,笑道:“我去去就來,你們先看著,我很快,特別快,不到半盞茶功夫。”

說罷這話,他一陣風似的往後院跑了。

我搖頭笑笑,讓阿良幫忙,將大食盒裏的脂粉按不同品質,從左到右,一一擺在石桌上。

“媽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左邊這幾盒挺一般的,我都是給我家丫頭婆子們用,也就和……粉蝶軒的差不多吧。”

“哦,是嘛。”

宋媽媽顯然沒什麽興趣,象征性地打開瞧了瞧。

“中間的比較好。”

我用小指沾了點胭脂,抹到自己手背上,讓宋媽媽瞧:“這是昨晚上給媽媽看的,裏頭添了金粉和貝母粉,抹唇或者眼睛,都好看,而且持妝,便是喝一晚上的酒,都不會掉。”

“是麽。”

宋媽媽顯然有了興致,拿起胭脂和粉,不住地試用,忽然,她的目光被最右邊的瓶瓶罐罐吸引了,手指摩挲著瓷罐上半裸的美人,笑著問我:“這又是什麽好東西?”

我揮揮手,讓阿良將涼亭的紗幔放下,又讓這小子守在外頭,隨後,我打開罐子,手指摳出塊淡黃色粘稠膏子,慢慢地往宋媽媽手背上抹,壓低了聲音,笑道:“這些是美體、護膚的膏子。媽媽知道,咱們女人一定得精心保養,上了二十,脖子開始出現細紋,上了三十,小腹開始凸起,胸也……”

說到這兒,我有意無意地挺起胸,果然,宋媽媽羨艷地看了眼我的胸,好奇地問:“妹妹怎麽保養的,這麽大,還這麽挺。”

我當然不會說,老娘剛生了孩子不久。

“自然是年覆一年靠抹‘玉環膏’養的。”

我把膏子推給宋媽媽,雙手虛扶住自己的胸,笑道:“抹這膏子,再配上特殊的按摩手法,便會如楊貴妃般豐滿……那裏還粉粉嫩嫩的,好看。”

說到這兒,我順便將另一種膏子推出來:“配套的是‘飛燕’膏,抹腰和腿的,姑娘們久坐,時日長了,小蠻腰容易長肉,腿根也漸粗變黑,難看得很,這飛燕膏是妾身專門花了重金,私底下找洛陽杜家配的,堅持抹,手法和飲食註意點,一月就能見效,起碼會瘦一圈。”

“真的呀。”

宋媽媽不禁掐了下自己腰上的贅肉,笑著問:“我這樣的也有用?”

“那是自然。”

我飛了個媚眼,笑道:“美體膏子怕媽媽不信,妾身的護膚膏子效果,就在身上。”

我四下看了圈,見周圍沒人,便將紗衣解開,脫下一半,轉過身,讓宋媽媽看我的背:“媽媽您看,這是妾身堅持抹了兩三年的效果。”

“喔呦。”

宋媽媽看得眼睛都直了,手伸過來,想要摸我的背:“到底是精心養護出來的,又白又細,跟蒸出來的蛋清似的,還香得很。”

就在宋媽媽的手碰到我的時候,我閃躲了下,將衣裳穿好,笑道:“媽媽,只能看,不能摸哦。”

宋媽媽笑著縮回手,搖著團扇,佯裝打我:“你呀,可真是個妙人,胭脂嘛,你也別怪媽媽說話直,不算極品,我那幾位頭牌小姐未必瞧得上,就給一等紅姑娘用吧……但這美體護膚的膏子真真好,咱們現在就能定。”

“真的?”

我心裏大喜,沒表現出來,笑著問:“媽媽不是誆我罷。”

“你那哥哥如狼似虎的厲害,我若是敢誆你,他可真和我磕命 。”

宋媽媽倒了兩杯酒,舉起,媚笑道:“說實話,我喜歡麗夫人這份人才,願意同你做生意。”

“妾身也喜歡媽媽的爽利。”

我端起酒,與宋媽媽碰了杯,輕撩起面紗,一飲而盡。

其實吧,我感覺不論美體還是潤膚膏子,其實沒多大用,用久了肌膚肯定會白會潤,但不一定會粉會嫩會挺。

我天生身段好,皮膚也好,還有體香,所以嘛,我就是活招牌,就得用自己往出推貨物。

不知是喝了酒,還是做成了一單生意,我感覺頭暈暈的,風吹來,將涼亭的紗幔吹起,我忽然瞧見從遠處的花蔭小徑走來個清瘦秀美的姑娘,看著還不到二十,一臉的病氣,如此炎熱盛夏,居然還穿著小夾襖。

“她是誰?”

我手指向那位姑娘。

“她?她就是前任兵部侍郎趙元光家的小女兒,閨名喚做燕嬌。”

宋媽媽淡淡地瞥了眼,沒理會,埋頭試用著潤膚膏子。

“她怎麽了?”

我心裏沒來由湧上股疼:“病了麽?”

“剛小月。”

宋媽媽笑道:“這不,前兒墮胎後,這丫頭管我要絕育的藥。”

我心裏一咯噔,緊張地問:“媽媽給了麽?”

“自然沒有。”

宋媽媽湊近我,眉一挑,壓低了聲音:“做我們這行的,見慣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保不齊趙家哪日又起來了呢?我給她留個機會,給自己留個機會,看看有沒有來日。”

我微笑著點頭,輕輕地扇著小香扇,驀地想起昨夜聊天,宋媽媽說趙家姑娘的初夜賣了一千兩,是個官人買走的。

我沈吟了片刻,笑著問:“敢問媽媽,買走趙姑娘白壁之身的,可是……現任兵部侍郎梅大人?”

宋媽媽扁著嘴,點點頭,沖我豎起大拇指,低聲笑道:“那日花重金買下的是兵部員外郎鄒大人,第二日燕嬌被擡回來後,渾身都是傷,似乎被人打了一頓。我尋思著,那鄒大人都快五十的人了,素日裏溫溫吞吞的,怎麽床上還有這癖好。私底下沒人,我問了下燕嬌怎麽回事,您猜怎著,燕嬌說她那晚被帶進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正哭著,忽然進來個人,不由分說把她粗野地強要了,那人沒胡子,很年輕健壯……我前前後後一尋思,多半就是梅大人了。”

說到這兒,宋媽媽搖頭嘆了口氣:“造孽啊,趙家父女二人,都折在……”

我只感覺陣陣胃裏翻滾,惡心得要命。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這的確是梅濂做出來的事。

大夏天的,我渾身發寒,竟冒出個奇怪的念頭,我想把趙姑娘買走。

我使勁兒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

想什麽呢妍華,你要是把趙姑娘救走,豈不是明明白白地打李昭和梅濂的耳光?

我嘆了口氣,將心裏的憋悶生生咽下,換了個話頭,問宋媽媽:“對了,朱九齡先生怎樣?昨晚上……”

我笑得尷尬:“他那裏沒事吧。”

“沒事!”

宋媽媽揮了下團扇,笑得花枝亂顫:“你們走後,他酒瘋發得越厲害,非要拿刀追出去殺了你們,剛捂著襠出門,忽然像被雷擊中似的,立馬跑回來,叫著喊著讓人給他磨墨備紙,大筆一揮,寫了幅草書,剛寫完,就醉倒了。”

宋媽媽無奈地搖頭,笑道:“今早他醒來,完全忘了昨晚的事,看見自己寫的那幅字,大吃一驚,說這是他生平最佳,忙讓人把字裝裱起來,忽然發現自己臉上身上到處是傷,又是一驚,問怎麽來的。”

我噗嗤一笑:“您怎麽說?”

宋媽媽笑的得意洋洋,拍了下我的手:“我告訴他,他喝醉酒摔的,他居然信了。”

這話一落,我倆笑成一團,外頭守著的阿良也樂得大笑。

忽然,宋媽媽面色一沈,盯著不遠處的趙燕嬌,忙起身,對我匆匆屈膝見了個禮,笑道:“那丫頭一個人站在湖邊,怕是又要尋短見,我得過去瞧瞧。”

“那您快去。”

我忙催著宋媽媽去,等這婦人出了涼亭,我喚了阿良進來,同我一塊拾掇滿桌的脂粉和膏子。

我在想,要不要過去勸勸趙家姑娘。

就在此時,從涼亭外走進來個俊美非常的男人,看著三十幾歲,黑發隨意用一根麻繩綁在身後,衣著松散,胸膛明晃晃地敞著,一身的酒味兒和墨臭,赤著腳,一步步走來,正是朱九齡。

有那麽種人,他明明看起來邋遢散漫,可樣貌氣度實在出眾,竟給人種放蕩不羈的感覺。

“你……”

朱九齡疑惑地看著我,眉頭皺起,問:“我是不是哪兒見過你?”

“沒有吧。”

我低下頭,笑著否認。

“哦。”

朱九齡抓了下頭,反應好似有些遲鈍,忽然從袖中掏出張銀票,給我擲過來,淡漠道:“你知道規矩吧,看一次,五十兩。”

“什麽?”

我楞住。

這酒瘋子,不會把我當成教坊司的姑娘了吧。

我沒惱,淡淡一笑:“抱歉了,妾不做這種生意。”

朱九齡沒放棄,上前一步,抱拳,腰深深彎下,誠摯道:“你放心,我對你沒什麽興趣,僅僅對你的身子有興趣。只看,不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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